2023年是脱贫攻坚胜利后5年过渡期的第3年,也是巩固拓展健康扶贫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的关键之年。近日,在国家卫生健康委乡村振兴办召开的主题教育整改整治研讨会上,与会代表深入分析卫生健康领域在乡村振兴工作中存在的短板弱项,积极分享各地正视和解决问题的有效实践,并就坚持大卫生、大健康理念,探索推进健康乡村建设提出建议。
深入调查研究找短板
“根据国家乡村振兴局有关数据,防止返贫重点监测的三类人员中,返贫风险为因病返贫的人员占比较大,不能掉以轻心。”国家卫生健康委乡村振兴办主任、财务司司长何锦国表示,我国乡村医疗卫生服务能力目前整体偏弱,需要从政策供给、组织实施、责任落实等方面举一反三、查漏补缺。
“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这在乡村表现尤为突出。”浙江省宁波市卫生健康委副主任史国建说。在我国东西部协作中,浙江省结对帮扶多个地区。史国建在四川、贵州部分地区调研时发现,农村居民的健康素养日益提升,对优质医疗服务的渴求也愈加强烈,再加上一些地方交通不便,他们更希望健康需求能够就近得到满足。史国建建议,应以农村居民便捷获得优质医疗服务、个人医疗卫生负担可承受、居民健康水平不断提高为目标,开展健康乡村建设,把健康融入所有政策,更好地维护农村居民健康。
江西省卫生健康委副主任朱烈滨表示,农村卫生健康服务一直是医疗卫生服务体系中的短板。基层医疗卫生服务体系总体偏弱,人才缺乏和流失问题长期存在,根源还是缺乏长期稳定的财政投入机制和适合基层特点的人事薪酬机制,这直接影响了基层医疗卫生机构的岗位吸引力。他表示,新时代党的卫生与健康工作方针强调“以基层为重点”,但是目前强基层还缺乏有效的杠杆和合力,还需要建立健全工作重心下沉、资源下移的长效机制,特别是进一步加大医保对基层医疗卫生机构的支持力度。
上述看法得到与会代表的普遍认同。辽宁省卫生健康委党组成员、副主任计立群表示,辽宁省整体医疗资源较为丰富,但是近几年基层医疗卫生机构的床位数和诊疗人次呈现不升反降的趋势。“省委、省政府高度重视这一问题,将基层卫生体系建设纳入‘辽宁全面振兴新突破三年行动’重点任务;在主题教育工作中,也将其纳入省政府领导专题重点调研题目和重点整改问题,高位推动,以求实效。”计立群说。
此外,村医是农村居民健康的第一道防线,村医队伍的建设、优化、提升,以及村医的身份、待遇、养老等也是各地代表极为关切的问题。
瞄准问题症结谋实策
针对上述调研发现的问题,各地不掩盖、不回避,立行立改,探索了不少卓有成效的做法,与会代表分别做了相关介绍。
为了巩固基本医疗有保障成果,切实防止脱贫人口因病返贫,各地不断健全完善防止因病返贫监测和帮扶机制。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认真核实核准全区88万户349万名监测对象健康状况,针对患病群众及时落实分类救治,大病专项救治和慢病签约率达到99%。该自治区卫生健康委副主任伊尔扎提·扎达介绍,新疆在国家确定的30种大病专项救治病种基础上,结合新疆居民患病情况、疾病负担、治疗效果等,将救治病种增加到37种;先诊疗后付费政策从脱贫户扩展到全部农村户籍人口,目前正在3个地(州、市)试点推进城镇居民先诊疗后付费政策。
安徽省在脱贫地区规范开展34种大病患者救治,救治率达到99.81%。农村低保对象、特困人员和防止返贫监测对象在县域内住院实行先诊疗后付费,其中经基层首诊转诊的,在市域内定点医疗机构住院实行先诊疗后付费。
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战略早出成效,各地纷纷启动健康乡村建设探索。山西省卫生健康委、乡村振兴局在全省开展健康乡村建设试点工作,综合考虑地缘位置、经济发展、政府支持、服务供给等因素,从全省11个市的58个乡村振兴重点帮扶县中遴选出阳高、浑源、云州等14个县为健康乡村建设试点县,并为每个试点县安排1000万元财政资金支持项目开展;同步确定大同市为健康乡村建设试点市,打造山西省健康乡村建设试点“1﹢14”模式。浙江省把健康融入“千万工程”,从“千村示范,万村整治”到“千村未来,万村共富”。
着眼补齐农村卫生健康服务短板,江西省政府印发一号文件,实施卫生健康服务能力全面提升三年行动计划,深入开展基层卫生服务能力提升行动;发布《健康细胞建设规范》省级地方标准,为全省健康社区、健康家庭建设等提供遵循标准和实施路径,通过培育“小细胞”,促进社会“大健康”。宁夏回族自治区启动健康水平提升行动十大工程,从疾病预防、控制、治疗、保障等方面全链条部署推动;同时,为自治区内5个国家级乡村振兴县安排财政资金900万元,为6个自治区级乡村振兴县或发展基础薄弱县安排财政资金200万元,用于改善医疗卫生服务能力。
为缓解乡村人才招不到、留不住的难题,宁夏大力开展“互联网﹢医疗健康”工作,在所有的县级医疗机构建立心电、影像等中心,实现乡镇卫生院检查,县级医院诊断,让乡村居民少跑路;在所有村卫生室安装人工智能辅助诊断系统,提升村级诊疗水平。新疆安排专项经费,开展面向农牧区高中起点专科层次医学生免费定向培养计划,重点为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培养专科医学学历和具备相应专业技能的实用型医学专门人才;截至目前,已累计培养5854人,合格毕业生落实编制、岗位,安置在乡镇卫生院工作。
为强化乡村医生队伍建设,吉林省、安徽省等地实施“一村一名大学生村医计划”,安排在岗村医以“线上﹢线下”方式参加学历提升,学制3年,毕业后获得全日制大专学历。山西省从2023年起,乡村医生在岗服务期间,按照“一个行政村一所村卫生室”的原则给予每室每月1000元的岗位补助。宁夏、西藏在动态摸排中发现部分易地搬迁移民安置区卫生室等配套公共服务不够完善后,在所有1000人以上的安置点建设村卫生室,配备村医,在人口较少的安置点通过巡诊派驻等保障医疗服务。青海省允许医学专业高校毕业生免试申请乡村医生执业注册,缓解村卫生室人员不足的情况。
立足民之所盼建真言
会上,大家在防止发生规模性因病致贫返贫上“较真”,在长期影响乡村居民健康水平提升的重点、难点、关键问题上“碰硬”,深入思考分析问题症结,并提出针对性对策建议。
“因病致贫返贫是个社会性问题,仅仅做好医疗卫生服务恐怕还不够。”伊尔扎提·扎达讲述了自己在民族团结联谊活动中结对认亲的“南疆亲戚”的故事。
前两年,“亲戚”家的男主人患病住院治疗,有关部门及时落实健康帮扶政策,患者得到及时规范救治,家庭就医负担也可承受。但男主人患病期间不能工作,没有收入;家人陪护、往返路费等都需要自己负担,家庭顷刻陷入困境。此外,男主人以后都不能再从事重活累活,后续生活也需要相关渠道给予帮扶救助。伊尔扎提·扎达建议,在做好医疗卫生服务和医疗保障工作的基础上,还需要政府各有关部门和社会各界力量广泛参与,多方发力、多措并举帮扶这类家庭和个人。
在这方面,安徽省健全落实防止因病返贫致贫监测预警和农村低收入人口常态化健康帮扶机制,加强部门间信息共享,按月调度大病患者的救治和医疗费用情况,及时推送至乡村振兴部门,协调落实医保、就业等针对性帮扶措施。
在夯实乡村医疗卫生服务网络方面,多位与会代表表示,目前不少地区受基层医疗卫生机构编制限制,影响了人才招录工作;还有一些地区即使编制允许,又因基层机构把大量精力用于做好公共卫生服务而没有结余或结余过低,导致“两个允许”政策效应发挥不足,影响了岗位吸引力和职工工作积极性。与会代表们表示,希望能把乡村医疗卫生事业发展、乡村医疗机构建设纳入各级党委、政府的民生工程,加大投入保障力度;将落实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关于进一步深化改革促进乡村医疗卫生体系健康发展的意见》列入政府责任体系,并对不同地区开展分类支持;同时关注提升基层医疗卫生机构经济运营水平。
“乡村医生是最贴近农村居民的健康守护人,但是眼下他们年龄结构老化的问题较为突出,需要采取综合性的政策举措,吸引年轻医务人员加入,及时补齐相关短板。”浙江省卫生健康委基层处一级主任科员项跃丹表示,“随着老年乡村医生的逐步退出,政府办村卫生室是未来趋势,浙江省目前已派出6000多名乡镇卫生院在编人员到村级医疗机构服务,由于乡镇卫生院人员编制有限,且日常工作任务较重,持续向村卫生室派驻医务人员给机构运行带来较大压力。”
项跃丹建议,将政府办村卫生室的大学生村医纳入编制管理,同步落实人员经费补助,并按照实际需求合理增加基层医疗卫生机构编制总量,保障乡村医疗卫生机构健康发展。